Atenas

#全篇ooc慎入

 

【邹远】

 

夜已深，你瑟缩在赛场后门的墙角边，虽是夏季但由于K市地势之故，风吹起你的长发仍带些萧索凉意。你耳畔宛若还能听见沉浸于胜利喜悦的微草迷阵阵吶喊及高唱队歌的嘈杂，狂欢后的寂寥让夜晚显得格外凄清。

 

你在等一个人，而等待的相对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从外套口袋取出烟盒，你期盼在一吸一吐的烟雾缭绕间，会看见留着红色小辫子面带不羁笑容的男人朝你走来，但左手怎么拨弄打火机就是燃不着。

 

“蝶姐，你怎么还没回去？”忽明忽灭的火光间，你见到一双手护在小小的火苗旁。总算是顺利把火点着了，你满足地吸了一口，对着眼前的人眨眨眼。

 

缓缓地将闷在胸口的烟吐了出来，你轻轻地说：“大家心情都不好，我出来吹点凉风。”

 

“嗯……”面容微带稚气的男孩点了点头，平素清澈的双眼此时似乎流露出点忧郁。“蝶姐，队长退役后，百花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你惊得将手上的烟蒂都挥了出去，转身面对着他“你说什么？谁退役？”

 

“队长没跟你提过吗？他刚刚在赛后记者会上，跟大家宣布他要退役了。”对于你不知情，他彷佛也有些诧异。

 

耐着性子听他将记者会上发上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没等到他说完你就一把抓着他的手肘。“小远我们走。”

 

被你拉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你后面：“蝶姐我们去哪？”

 

你没回头，咬着牙气冲冲地嚷“去找张佳乐。”

 

他盯着你攒紧他手臂的指尖，白皙肌肤缀着指甲的嫣红。原本满溢不安的心稍稍镇定下来，他分神想着，你有双很美的手。

 

─

 

但你并没找到张佳乐，那晚张佳乐径自从大门口离开会场，包台车回宿舍干脆地将账号卡交给了战队的行政经理，将个人用品草率裹了一包拎着走了，再也没回百花。那也是唯一一晚，张佳乐忘记在赛场后门，总有一个女孩等着他比赛完了一起去吃夜宵。

 

陪你像无头苍蝇般地从赛场绕到市区，又转回宿舍。他和你后来在宿舍门口坐了许久，尽是任你抱怨张佳乐有多任性，从你认识这人以来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又说了些和张佳乐认识的始末，他静静听着。

 

“张佳乐就是个做事瞻前不顾后的主。你知道吗，跟战队谈合同的时候，他竟只提了一个条件。”

 

说着你将双手捧着脸颊支在膝上，遥望天空，犹如能透过星辰将你的思念寄挂给谁。“张佳乐说：‘我有个朋友，女孩子，叫小蝶。舞跳得特別好。能替她安排个职位吗？’”

 

他想，原来这就是‘蝶影乱舞’，自第二赛季主场首次登台后，便让电竞评论家特别对百花经营的主场赛馆以焦点性报导‘蝶影花下欢，乱舞落花醉’的方式盛赞，在赛间献上热舞的拉拉队女孩们的来源。

 

你们一起笑了出来。

 

只是你是想到张佳乐的傻劲和相识的点点滴滴。

而他是为了‘蝶影乱舞’这个名字特别衬你。

 

─

 

第七赛季结束后，那个临危受命接下百花缭乱账号卡的男孩，没像其他队员一样地回家过夏休，跟着网游部的成员一同在神之领域里挑BOSS。你如往常般待在百花，战队知道你跟家里并不好也是爽快地让你留宿，你闲着没事也拎了账号卡上机。

 

夏休开始的第一日，午间你替大家去买盒饭，而他自告奋勇地陪你去。

 

“我说小远，你接下百花缭乱就该有队长的架势。买饭这种事是新人去做的，下次别跟着来。”才刚踏出门，你小声地抱怨着。

 

他半晌没应话，你忍不住看一眼走在你左手边的他。当你侧头却与他四目相对，微笑在他清秀的脸上还没收好，他急急地把头偏过去，轻轻咳了一声：“蝶姐你刚说什么？”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这男孩才十八岁，丝毫没有王牌选手的气质。

而那时他在心里默赞，不化妆的你特别好看。

 

─

 

新赛季开始的首场比赛，例行地你与所有的女孩们进行开赛表演的彩排。随着你的年纪渐长，花式动作已经不再由你主秀。领着女孩们重复你的编舞动作，望着底下空荡荡的赛场，你不禁有些感伤。张佳乐离开了你的生活还是得继续，你想你是一名舞者，会一直跳到跳不动的那一天，这样也不枉那男人把你带进这个舞台。

 

彩排结束后你指挥着女孩们将道具整理放回后台，这时一个怯怯的身影从侧边走上台，炫丽的灯光照着他的红发，有一瞬间，你觉得那人回来了。

 

但当你看清来人的长相，你忍不住惊呼：“小远，你染什么红头发？”

 

他搔了搔头：“队长留起来挺好看的，想跟他像一点。”

 

这孩子又在傻什么，你在心里翻了几次白眼，语气有些责备地说：“你是你，张佳乐是张佳乐，不需要刻意做这些改变。”

 

但他反而脸上露出喜色，低声咕哝了些什么。

 

你指着底下还没人入座的席位：“稍晚这儿就会坐满人。他们是来看你，来看你的百花缭乱能带给他们什么惊喜。”

 

你轻轻地拉着他，引领他与你整齐划一地甩手、收回、脚步旋转，做了个鞠躬的Ending pose，对着观众席，将双臂张开。

 

“等会他们就要为你而欢呼。”他学你闭上了眼睛，撑开双臂，彷佛真能感受热烈的掌声及叫嚷，回音萦绕于整个场馆。但他的耳边，仅确确实实地听见了你运动过后而还有些喘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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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他是幸运的。在豪门战队中接下了神级角色，在出道的第二年就能以队长的身分出战荣耀。纵使这份幸运对他来说是压力，但至少有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知道，张佳乐是张佳乐，他是他，而百花缭乱并不见得非得要用张佳乐的打法。

 

你一直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压力和期待放在他身上。百花缭乱不过仅是一个角色，他会依操作者的不同展现相异的风采。在你心中，张佳乐就是张佳乐，不是百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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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季末，他依然未能如所有人的期待一般操控着百花缭乱重现百花式打法，但战队并未放弃他，公开表示将会为了这个同样具有才能的选手打造一只符合他习惯和特色的新角色。

 

“蝶姐，我的新角色……”他兴冲冲地拉开休息室的门，而这时你的电话响了。

你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没等他将接下来的话讲完就接起了电话。

 

“小蝶，是我。”睽违一年多的嗓音，仍然明朗又迷人。

 

你怔征地握着手机，想骂张佳乐怎么可以毫无音信，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思绪纷杂反而让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进霸图，也只跟他们提了一个条件。我说，我有个朋友，女孩子，叫小蝶，舞跳得特别好，能替她安排个职位吗。”你没说话，不自主地流下泪来。

 

电话中的人也顿了一会，才接着说：“来霸图吗，小蝶。”

 

“你这该死的。”你眼眶还盈着泪，嘴上数落着，却笑了出来。

 

他在门边恋恋地望了你一眼，见你又哭又笑的，大概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于是他回过身，轻轻地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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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百花迷总是格外愤恨不平，想张佳乐这人真不上道，人和百花缭乱都进了霸图不说，连小蝶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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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花繁似锦的账号卡，愣愣地望着台上蝶影乱舞的开场表演。“队长，该走了。”不知道是谁催促了他一声，他站起身来有些慌忙地跟上前面人的脚步，心中空落落的，突然了解什么叫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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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去，你和张佳乐决定结婚，发了帖子给所有共同的朋友。正值赛季，百花的队员们都没办法出席，但倒是一同包了个厚实的红包。

 

那一天，K市的天气很晴朗，花开得特别明媚。一早几个大男生嚷嚷着在练习前出门晃晃，他自然也是被簇拥着一起去了。隔了个冬，时至春暖，又能见蝴蝶翩翩飞舞着。而他经过时，总会无声地说，祝你安好。